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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故事】那雙看不見的手會護衛家人——楊子江牧師以愛接續牧養六龜孩子的欣頌

文/ 尹常 採訪整理

        我的父親楊煦牧師是流亡學生,從山東曲阜逃難到四川後在省立教育學院讀書,民國卅七年好朋友寫信給父親說台灣很安定,急需要訓練師資的老師,是個好機會,於是父親就這樣來到了台灣,在台中師範學校負責教授原住民學生讀書。

        個性溫和的父親很得學生喜愛,幾個同學就起鬨介紹苗栗泰安鄉泰雅族少女林鳳英,希望牽線成為師母。父親成家之後,才發現母親只會說母語和日本話,而父親唯一的語言是濃厚的山東腔國語,兩個人沒有任何可以交集的語言互通,比手畫腳也如雞同鴨講般難以理解對方心思,奇妙的是兩人卻相當恩愛。

辭公職成為神學生

        有一天父親經過台中市自由路浸信會,正聽到牧師傳講福音,深受感動當下決志,同時接受浸禮。我的母親很不解,天氣那麼晴朗,一個人好端端地出門,竟這般濕漉漉回家,心裡納悶又不知道怎麼問才好。這件事情經過了幾年,等兩人的對話通了才再問起,父親對母親說,「去教會,受洗成為基督徒,現在想去讀神學院當傳道人……。」父親意志堅定,勇敢辭掉公職,認為跟隨耶穌腳蹤最有前途,也如願成為浸信會神學院第一屆神學生。

        神學院畢業後,父親認為自己過去教原住民,又娶了原住民太太,就自願選擇最偏遠的高雄山區拓荒,至終在六龜地區為主效力達六十年。在傳福音事奉過程中,父親發現在當年窮困的台灣,很多人的家庭三餐無以為繼,不知道如何照養孩子,於是在民國四十一年開始收容原住民孤兒,進入家中和我們一起生活,後來收容人數越來越多,就整地種植蔬菜水果,餵養豬羊雞鴨等自食其力,始終憑信心自養,從未主動對外募捐。

        父親有兩個口頭禪,只要有人求助,無論什麼事,他都會說「好!好!好!」雖然自己家庭也有經濟困難,但他相信上帝會賜下幫助;還常說,「有神、真的有神、絕對有神。」六龜育幼院就是靠著上帝的帶領,才能把數千名孤兒養大。若沒有上帝的憐憫,我的父母親不可能用盡一生的愛照料守護這個家。

        在家中,我排行第二,大家習慣稱呼我為二哥,直到現在,進出育幼院的孩子不知道經過幾回更迭,大大小小都習慣叫我「二哥」,這其中包括大家熟悉的楊恩典和梁文音。

危難中經歷上帝恩典

        在我成長過程中,曾經遇見兩件大災難。一次是國小時,跟著媽媽週六到大津傳福音,五○年代山區村落之間的道路大都未開墾闢建,有很多的路是「走」出來的。從荖濃溪穿越河床是最近的路線,走在高過身高的蘆葦叢中,半天也難看見人來往;當近岸邊蘆葦漸稀疏處時,我對母親說遠方滾起大煙塵很壯觀,母親抬頭仔細一看,竟然是一群狂牛奔騰衝過來,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原住民鮮紅的背心,立即脫下藏在袋子裡,沒想到這群狂牛竟然立即停在面前不遠處,一動也不動。我不敢想像被牛狂奔踐踏的後果,若不是上帝的保守,怎會有如此的神蹟彰顯。

        另外一次,也是在五○年代,我已經升上初中,連日大雨,河水暴漲,流速湍急,但為了福音的緣故仍然要坐竹筏到六龜市區。當時我冒險沿著鋼索過河,險沿著鋼索過河,並將竹筏上的一條繩綁在鋼索上,我拉一條,藉此拉引竹筏過河,當時河水已經夾雜滾石開始轟隆作響,竹筏的綁繩瞬間斷開,我看見竹筏上的母親和阿姨站著求救,就大喊「蹲下、蹲下」;感謝主,母親和阿姨立即蹲下,同時緊抓竹筏,當我冒著生命危險將竹筏穩住牽引上岸時,人幾乎虛脫,現在回想——「若當天有任何閃失,就沒有今天的六龜育幼院。」

        我的父母親在事奉上,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母親每次從家門前抱進棄嬰,第一件事就是禱告,祈求上帝讓嬰孩健康和賜給他們智慧平安長大。父親則是對外的代表,他常說「交朋友,養小孩,傳福音」,這也是父親創辦六龜山地育幼院的理念和人生的最佳寫照。

感謝上帝的愛與祝福

        當時,育幼院所在地一片荒煙蔓草,沒水沒電,篳路藍縷,我們四個兄弟姐妹都要幫忙帶孩子,育幼院栽種的蔬菜收成還要拿出去賣,賺點費用補貼育幼院經費不足夠的需要。房子要整修,小小的建築工程,請不起工人,都自己搬水泥、砌磚塊,粗活、細活樣樣來。

        時間過得真快,一切很艱困,也很順利,這都是「那雙看不見的手」扶持著我們「一家人」;二○一三年五月六日母親息了地上的勞苦,回到天家;五月廿三日,父親也安息主懷。孩子們知道父母相繼離開,個個心裡悸動,當唱起《那雙看不見的手》時,孩子們從心底最深處唱出感動,更感謝天父上帝的疼愛,在他們最孤苦無依,被世人離棄時,差派天使撫慰失喪、痛苦的心靈,帶來生命中的祝福。

        六龜山地育幼院的孩子,曾經最多收容一一二個孩子,現在每年維持不到七十名孩子,小時候母親經常都是手上抱一個、牽一個,後面還要背一個,「像楊恩典啦,一定不離手,是父母的最愛。」現在我接任院長,因曾親身經歷過死蔭幽谷,明白上帝讓我活著是為什麼,清楚在偏遠的六龜山區,讓孩子找到生命希望的根源就是上帝的愛。

        因此,我以上帝的慈愛為根,將最重要的核心價值告訴孩子們,當他們長大離開育幼院,知道天父永遠愛他們,不管他們在那裡,對家人、同事、社會國家都要學會向上帝負責。這樣的人生不會錯誤,而且還有上帝那雙看不見的手在護衛著、祝福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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