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 生離死別
我在學校擔任水電技正,服務廿四年,為同仁帶來許多溫暖與歡笑。上班時間以外,最享受和家人一起出去走走,然而重視家庭的我,卻曾經歷至親至愛相繼離世,一度深陷絕望,無法自拔。
父親是傘兵,在屏東與母親相識結婚。職業軍人長年待在軍中,傘兵又屬特種部隊,有一次父親參加山訓,從中央山脈跳下,預定半個月內走出山區,結果意外失聯,超過一個月還沒回家。母親在等待中煎熬度日,竟致精神異常,一度被送往療養院隔離治療。
苦撐家庭壓力大
母親的病成為家中的不穩定因子,連帶使得父親的情緒也受到影響。自幼處在害怕失去媽媽的陰影下,一方面因同學取笑陷入自卑,一方面又表現出超齡的成熟。大我一歲的姊姊,八、九歲時又發現罹患類風濕性關節炎,從那時起,我便成為姊姊的雙腳,直到如今。
身為獨子,加上妹妹出外打拼,家中一切期望自然全都放在我的身上,即使後來找到相愛的另一半,結婚以後,仍難離家獨立。作為兩個家庭的支柱,我的身心承受強大壓力,勉強苦撐的堅毅外表,終於在妻子病逝之後,完全崩潰。
妻子就讀高中時,因學校作業要求寫信給前線的三軍將士,而與當時在外島服役的我相識。交往期間,約略提過家中的諸多狀況,然而婚後與父母同住,長期面對照顧精神病患的壓力,又是另一回事。幾經思考,決定帶著自己的小家庭搬到附近,雖然距離不遠,經常回家吃飯,但是為了避免母親不時往家裡跑,路上遇到危險,小倆口一連搬了三次,才算穩定下來。
兩人結婚第十年,第三個孩子剛滿一歲,妻子由於經常腹瀉就醫,幾次都未查出病因。後來到我服務學校的附屬醫院,照出肝臟有四個黑影,進一步轉至大醫院檢查,才確認是大腸癌轉移肝癌。發現時已是末期,醫生宣判只剩三個月的壽命。
初信主即面對死亡
這樣殘酷的事實,夫妻倆難以接受,幾乎失去盼望。在低谷中,妹妹邀請教會朋友為我們禱告,安慰病中心情,妻子因此受洗歸主,我也願意接受福音。
然而十年婚姻就此畫上句點,仍然令人措手不及!初信便要面對妻子驟逝,我的人生不知何去何從。將前妻葬在學校後山,每天上山探望,眼淚沒有停過。連續一年下來,不但學校同仁看不下去,墓園的管理員也叫我別再來了,拔了一些自己種的菜,勸我回去好好把孩子養大。
三個孩子當時還小,我把讀小學的兒子和女兒留在身邊,么兒託人照顧,每主日帶著孩子去教會,重新尋求生命的意義。
曾經因著母親和姊姊的患病,也以為自己距離死亡很近,直到前妻過世,才發現原來「死」之於自己還很陌生,忍不住思想神是否存在?為何要讓自己如此痛苦?因為無助,我開始學習倚靠神,每每總在詩歌中流淚不止,終於明白,神是人生的大導演,苦難的劇情雖然演來不易,卻帶著神要你學習的功課,只要領受、只要相信,神必祝福。
二次婚姻挑戰大
透過學校老師的介紹,認識了同是基督徒的蕭雀貞,原本因為孩子還小,又怕家庭狀況遭到拒絕,並未打算積極交往,然而雀貞卻是神為我特別的預備。從介紹人那裡,她已經事先了解對方的背景,由於娘家妹妹是小兒麻痺患者,對於家有病患一事,她很能同理。藉著禱告,雀貞確定自己願意挑戰成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她的父母也在彼此認識後,看見我的貼心與責任感,因而放下心中一切憂慮。
真正成為家人以後,相處與教養的問題接踵而來。三個孩子裡面,老么年紀小,情感比較親密,老大懂事願意幫忙,只有女兒的個性比較嗆,特別到了叛逆期,有時不高興起來,連飯都不肯吃。母女相處時有爭執,夾在中間的我兩面為難。直到女兒上了高中,在教會輔導的開導之下,母女關係才得以修復。雀貞逐漸了解她內心的柔軟與對愛的渴望,因為太過敏感,所以選擇叛逆偽裝自己。
苦難中的信心
女兒長大北上工作以後,身體出現警訊,因持續便血就醫,檢查出來,跟親生母親一樣是腸癌。當時診斷為第三期,立即返回南部接受治療,原本期待腫瘤萎縮後可以手術切除,結果卻轉移到淋巴。
面對女兒重病,無疑是再一次的打擊。我知道這病症如何難纏,願意為更好的醫療付上昂貴代價,然後面對過不去的難關,我內心清楚,只有禱告才能帶來力量。「這是我放手,讓上帝接手的時候了」。
神不只堅固我,也親自成為女兒的幫助。記得有一次化療的前一晚,女兒夢見耶穌。早上起來,她分享自己如何在夢裡向耶穌抱怨身體的病痛,而耶穌回應她,當祂在客西馬尼園悲傷禱告的時候,門徒全都睡著,祂說:「雨柔,妳比我好。妳的家人都在為妳禱告。」
對於雀貞來說,回憶每一個母女間的親吻與擁抱,內心仍有無限不捨。然而神在過程中教她明白,病得醫治是每個人的盼望,回到天上的家,是更大的盼望。無論在如何的挫折苦難中,只要回轉向神,單單仰望主,心就得到安慰。
經歷年輕喪妻、中年喪女,我學會在苦難中交託,相信神的主權、能力與大愛。失去至親的痛很難面對,然而人雖死亡,愛卻不會消滅。聖經上說,「末後必有指望」,即使生命如雲霧,出現少時就不見了,只要活著的人有信心,就能帶著喜樂,活出神的命定與計畫。(整理/楊可玉/選自GOOD TV 真情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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