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 無止盡的愛 ——編織出喜樂人生的蔡石坤
我是個街賣的身心障礙者。為了謀生需要,像賣衛生紙、口香糖、彩券、抹布……,我都會盡力去做。直到我更清楚神在我身上的作為,我決定編織「串珠十字架」成為街賣品,以回應神的愛。
萬能電動輪椅
我是重度身心障礙者,出入完全仰賴電動輪椅代步。每次外出街賣,從中午到晚上十點收工,所有吃、喝、便、休息全都在輪椅上完成。每天出門前,我會預備好中餐、晚餐,還有冷開水、熱開水;更會將一天所要工作的手工藝零組件,包括水晶、木珠、瑪瑙、玻璃、琥珀等質地的串珠子;還有中國結線材、五金、魚線,尖嘴鉗、蝴蝶夾等,一次帶齊。在外人來看,雖然辛苦,我卻不痛苦。因為我知道有人透過我的街賣品——十字架,轉變他們的人生,就像我的人生也因得著信仰而改變一樣。
我在窮鄉成長。在傳統農村社會,牛隻扮演農民農作與交通的多功能角色。父親為了養活八個孩子,農暇之餘,飼養的牛隻成了載有運無,代步致遠的工具。台灣在十大建設後,經濟復甦,鄉下沒有太多商業發展機會,卻有「起厝」打地基深挖出來的「土方」。用牛車載送土方,成了父親重要收入來源。只是牛車載重、速度都有限,還要一一鏟土上下牛車,這樣緩慢的工具,帶來緩慢的收入,只能勉強養活我們家十口人。
人生從黑白轉變為彩色
出生八個月時,我感染小兒麻痺病毒,起初沒有明顯症狀,卻長時間高燒不退,燒退之後,竟癱軟無力站立。家人沒有醫療知識,以為我「燒壞」了身體下肢,總認為有一天會好轉。至今,年近六十的我,麻痺的雙腳沒有好轉,但我的人生卻從憂傷變為喜樂。這關鍵的扭轉,是我遇見了喜樂保育院的瑪喜樂阿嬤!
常有人問我:遇見一個人有這麼重要嗎?我會說:神藉著喜樂阿嬤,帶來許多天使圍繞著我,我的人生也變得喜樂有盼望。
罹患小兒麻痺之後,家人沒有時間管我,放任我在地上爬行了八年。鄉人們常以為看到「一條像人的狗,在地上爬行」。這種鄙視、歧視的眼光和話語,對我幼小心靈傷害極大。當年代衛生環境差,我又常生病,病懨懨的樣子「更像一隻癱狗,沒尊嚴的在地上殘喘!」我不知道這樣無望的人生要過多久。
鄰居看我這樣,建議父親帶我去彰化二林找一位「阿兜仔」看病。我初到喜樂保育院並不快樂,因為我看到的院童,他們可以站立,可以用拐杖行走。而我只能爬行,內心更加自卑,想離開。正當我有這種意念時,喜樂阿嬤對我的父親說,「你的孩子狀況不好,要住在我這裡治病。」
感受人的尊嚴
從那天開始,我在保育院接受照顧和讀書,癱軟無力支撐的脊椎和變形的雙腳,也開刀進行矯正手術,之後跟著復健師練習站立、穿鐵鞋和走路,「當會站立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立體的感覺,從此不再像狗一樣爬行。」我感受到尊嚴的時刻來到,淚流不止,內心吶喊,「我要用雙腳走向世界,訴說我的喜樂人生。」瑪喜樂曾在一九六六年寫給美國柏克萊第一長老教會的宣教報告這麼說,「匍匐在地上,總在別人腳下像狗一樣地衝來衝去,突然可以站起來走路,驕傲地抬頭挺胸,孩子不斷說好高興,讓我也很高興。」而我就是讓她高興的其中一位。
重視身心障礙者權益
離開保育院後,我沒有資源、沒有資本,也沒有傲人的學歷。常想著:什麼是最適合我的謀生工作。後來發現「街賣」最容易入門,所以只要在街頭能賣什麼,我都勇於嘗試,也因為體會過街賣的辛苦,加上隨家人搬遷到台北,有機會認識不少為身心障礙者謀求權益和福利的好漢。
為著和我有一樣障礙的「兄弟」前途著想,我輾轉回到鄉里創辦「嘉義縣肢體殘障福利協進會」,也加入「中華民國殘障聯盟」。當時台北有倡議活動,一定會身先士卒北上支援。我看到身心障礙者權益被重視,看到這些身體受到限制的人,如同在輪椅上裝上了翅膀,遨遊都會城市,有尊嚴的打拼,內心如火燒旺,一頭栽入倡議不可止。
重新編織喜樂人生
然而卻在人生頂峰時失意、失敗。我帶著惆悵離開嘉義,重新沉澱自己,回想如何被喜樂阿嬤幫助,認識主耶穌的救恩,人生才有盼望。信主之後,「我始終相信神的帶領,相信人的盡頭是神的起頭,」我反省:先前以為於我有益的,現在因基督都當作有損的。「不但如此,也將萬事當作有損的,因我以認識我主基督耶穌為至寶。」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我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致滅亡,反得永生。」神光照我,這種來自神無止盡的愛,再次激勵我,使我決定回到神的面前,重新出發。更以編織串珠十字架,成為我榮神益人的喜樂街賣工作,這是神的憐憫,我要將一切榮耀都歸給祂。
回文章總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