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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悸動】尋找

文/ 海蘭

  我駕著新買的賓士轎車,無意識地在一些鄉間小路上行駛。天空澄靜得透明,彷彿能映照出我心深處的那份疑慮。白雲靜默地徜徉其間,似乎有那麼點無奈。路旁野花爭奇鬥豔,開得也有點讓人心煩。看天上飛鳥,自在翱翔,倒有點叫我嫉妒起牠們的無憂無慮。

心裡幽幽、憂憂地

        我呢?也不愁吃,不愁穿!怎麼老覺得這日子不踏實?心裡總有那麼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幽幽地,憂憂地,真不舒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兩間賭場,一間夜總會,生意忙得讓我沒時間去想錢以外的事。黑道、白道,我都打點得順順利利,人緣又好,鎮上的人無論大小事都找我出面討公道。一向自認聰明能幹,呼風喚雨的日子裡我最大,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我。這下子,就注定我要完蛋了嗎?才不信呢!

        老婆瘋了,管她去!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照顧這瘋女人,明天就拿離婚證書叫她簽字,不就結了?那,兒子?他願意看到父親做出這麼沒良心的事嗎?想到兒子,我自然而然地又彎到這間白色小教堂前。

久違的教堂

  白色小教堂,在樹林深處,平平實實,一點也不起眼。只不過教堂頂端的十字架,在白日陽光下老是刺痛我眼睛。十架伸出樹梢,又特別顯眼,彷彿已高得快接近雲端。是了,最近老想來到教堂前,望著這十架,常常,望著望著,就隨著它走進雲端裡。萬般愁緒,得到紓解,一種好安靜,好安靜的感覺。真想停下來,好好休息,不再往前走了。

        十八年前,妻子生下早產的兒子,我看到那小老鼠般的軀體在保溫箱裡掙扎的時候,真是一籌莫展,不知把自己擺在哪兒才好。就開著車子,在鄉間小路上亂轉。突然,發現這間教堂,我停下來,望著十架祈求。這神,還真的聽我祈求,救了兒子。之後,至少兩個月的時間,天天來到這裡尋求幫助。但,兒子脫離險境後,我就再也沒有來過。久違的教堂,今天我又來了,還認得我嗎?

神拯救的兒子

        兒子十八歲了,他是我最佳的「產品」,勝過我所有的財富和才幹。大家都說:「老吳,你有這樣一個兒子,真是造化!」真的,兒子跟我完全不一樣,他是個基督徒。從他知道,自己的命是爸爸向神求來的,就一直努力做個好基督徒,常把我給他的零用錢存起來,寄給各慈善或宣教機構,還告訴我將來要去非洲做宣教士。又時常跑到醫院做義工,照顧生重病的老人和小孩,把自己累得半死。真拿他沒辦法!

        兒子長得酷似年輕的我,瀟灑帥氣。當然,他比我更多了份溫文儒雅、善良慈愛。有時,我差點要相信,神救了他,也把屬於祂的美德都給了他。唉!其實我心中一直有點愧疚;自從上帝把兒子從死神手上搶回來還給我,我竟忙得十八年來都沒機會還這份恩情,真是!

悔改認罪得平安

  教堂歌聲,悠悠傳出,迴盪林間:「你從那裡來?要往那裡去?朋友,朋友,停一下流浪的腳步……神愛世人,神愛世人……」聽到這,我崩潰了,坐在車裡讓淚水盡情宣洩。流著憂傷痛悔的眼淚,多日來積壓在心上的那份苦楚,都藉著淚水洗淨。難道,這就是兒子曾告訴過我的,「要向主耶穌悔改認罪,心中才會有平安」嗎?不然,為什麼,此刻我心裡會感到格外的舒暢?

  這教堂竟比我那百萬美金的豪宅更感舒適?長久以來的「脫逃」,如今是「歸家」的時刻了。體會到自己一點點改變的心志,覺得那十架一定有什麼大能。明天,明天就去醫院,把太太接回家,告訴她:我愛她,我一直都愛她,我要用我的愛,用神的愛,來使她恢復正常。因為我感謝她,感謝她為我生了一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兒子。

  那夜,夢中見到不久前不幸在車禍中喪生的兒子,看到他被一團柔柔的光籠罩著,在教堂十架的頂端對著我微笑。我體會到,活在天堂裡的愛子,是平安喜樂的。而,我因車禍失去他的傷痛,也在這平實的小教堂前,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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