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海人生】 走過光陰
「時代可以進步，也應該進步，但是，一些珍貴的老東西，卻不能被遺忘。譬如說，當年那窮得只剩下義氣的溫暖；譬如當年那些壞人都不敢太壞的良善；又譬如那一家烤肉萬家香的濃情；還有許許多多我們曾經擁有，卻遺忘了的可愛——『信念、爭執與美好』」。如果，你也曾觀賞過當年那部連續劇《光陰的故事》，你絕不會忘記導演王偉忠說過的這段話。
苦中帶甜的童年往事
小時候，那日子真是苦，但家人苦在一起，心裏那種溫暖、窩心的感覺，就是一種幸福。
每逢年三十那天，爸媽通 常會提前下班回家。從下午開始，我就幫弟妹都洗好澡，換好乾淨衣服，然後一人一雙新的拖板鞋；高跟的喔，還是順著腳形、有曲線的喔，腳趾上面蓋一片薄薄 的、畫了圖案的塑料皮，穿起來得意的很！因為，皮製的學生鞋，每年只有我這做老大的可以買一雙，弟妹們就輪流穿那小了、舊了的。
黃昏時分，母親在灶前忙 和著年菜，接待父親的單身同事，或家在外地人在台北工作的親戚們。母親有個規矩叫「克己復禮」，常把令我們垂涎三尺的年菜都收起來待客，吃剩的零星和湯汁 才輪到我們拌飯。不過，比起抗戰期間中國北方農家的過年景象：「靠客人手邊的是那個饅頭切成片的，靠主人手邊的是地瓜切成片的。主人說請用請用，我們拿一 塊饅頭吃，他拿一塊地瓜吃。然後說來了！來了！來了一隻雞，是木頭做成雞的樣子，主人說好！好！金雞報曉了！大家說一下，雞就端下去了。然後說來了！來 了！來了一條魚，也是木頭做的，朝桌上一放，大家說年年有魚，魚又端下去了。然後又上來了地瓜葉子、辣椒水，大家就沾著吃。過年了嘛！」（摘自作家司馬中 原，述說他的童年往事），還是略勝一籌。
我和最小的妹妹年齡相差 七歲，年夜飯後母親忙著清理善後，我仍得繼續幫忙看顧小妹。還記得，我倆都穿著為了過年新做的長袍；背著她，兩個人的長袍疊在一起，溜滑的絲料控制不住， 小妹就一直往下滑，我就一下一下地把她提上來。感覺上，她好像跟我一樣高似的，讓我背得很辛苦，心裏面還急著要去跟鄰居小朋友玩「大富翁」。如果他們不等 我，先玩起來，我就忍不住在旁邊「插一腳」，小妹也一定會乘機搗亂，我們就會被羣起而攻之！那時，我就只好悻悻然背著小妹，眼睜睜地在一旁乾著急！也許， 小妹一直視「長姊如母」，即根源於此吧！
走過路徑滴滿恩典脂油
時間很忙，它從來不等 人！如今母親已八八高齡，我年屆初老，小妹也到了後中年期。我們剛剛攜手同心，伴母親度過她人生另一個關口。在醫院，接到母親病重、危在旦夕的通知，我即 刻告知四方手足；目前仍在台灣工作的小妹，立刻訂購機票返美，請准一個月的休假，放下久違的丈夫兒女，日日夜夜居住我家一起照顧母親。每當我們為母親的病 忙碌、商量，甚或徘徊、迷茫之際，都會想起小時候，母親爐灶前張羅一切的身影、小妹的頑皮天真，以及萬分無奈的我。
隨著光陰流逝，母親年邁了——彷彿嬰兒般無助；我們成熟了——彷彿扮演當年父母的角色，時刻協助她。一代老去，一代興起；我覺得，歲月是應該被尊重的。因此，連續劇中孫媽所說：「平平安安，我就覺得老天爺真的很疼我們！」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母親常向身邊朋友一樣一 樣地數算神的恩典，這次竟是神帶她走過的第七個關口了。人生不就這樣嗎？關關難過，但關關還得過！前陣子，母親病情很不樂觀的時候，曾想起連續劇中阿公說 的：「妳以為心情像水龍頭一樣，想說不要鬱悶，把它關起來就好了嗎？」的確，聖經上也說，「人生在世必遇患難，如同火星飛騰。」但身為基督徒的我們，卻應 當在危難時仰望耶和華。
劇中走過光陰的人們，不斷地在尋找那片閃閃發亮的沙灘——他們想要得到的幸福！而，此刻正在為光陰寫故事的我，也盼望能在這故事裏，為走過的光陰留下美麗的足跡。相信：只要我們懷著希望，就走在抵達幸福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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