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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故事】 以法大的恩典 ——聽障畫家曾榮三在寂靜中淬煉愛

文/ 引心 採訪整理

      我是個聾人,三歲時因為高燒不退,導致聽力嚴重受損。超過七十年的無聲無語,始終能平靜安穩。除了聽不見外在紛擾聲音之外,情緒上可以如此祥和,最大的原因是我有基督耶穌的信仰;主耶穌是我的救主,是我平安喜樂的泉源!

寂靜中有聲音

       聾,讓我在寂靜中有聲音;因為從十三歲起到今天,都可以聽見主耶穌說話的聲音,也可以無障礙的和主耶穌交談,我相信那是聖靈的動工,只能意會,難以言傳。

       童年,我喜歡獨自一人徜徉在大自然懷抱中,與風對話。雖聽不見,但看得見,摸得到,對這世界充滿好奇。知道自己「與眾不同」,我喜愛用五彩繽紛塗鴉,用顏色溝通,用圖案表達自己的內心圖像。

       家人讓我進入聾啞學校學畫,原來炭筆可以畫出人像,幾筆勾勒中可以輪廓一個人的神韻。後來從高雄來到台北,我積極找尋習畫機會,很幸運,進入「國立歷史博物館中國美術研究班」學畫,更加深我對畫畫的熱情。一九六一年還尋得良師,跟著素有「畫家中的畫家」、「九段畫家」、「萬米長跑者」之譽的台灣第一代西畫家李石樵,學習素描及寫實畫風。

成為聾人畫家

       會走上專業畫家之路,受到李石樵影響最大。他是台灣前輩畫家中,少數以思考性畫風見長的一位,加上創作不斷,堅持藝術為一生職志。我在二十歲那年,期許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為專業、專職、專心作畫的畫家。

成長的過程沒有那麼順利,聾人始終不受重視。我先後當過皮鞋工廠、攝影社學徒,在賺取生活費的同時,也觀察人間百態,對同樣有苦說不出的聾人,還成立社團,關心他們的權益。

舉辦多次個人畫展

       我最大的轉折點,是因緣際會進入畫廊工作,更多時間接觸到各樣的畫作,也學會如何經辦畫展,奠定了我三十歲就先後在美國、日本、韓國、澳洲、香港舉辦多次個人畫展,也在荷蘭、德國、比利時、巴黎等國,與當地藝術家交流繪畫技巧,研究創新畫風。知名度漸漸提高,畫作成為多位政壇人物和企業家的收藏。

       畫畫,是我想表達的話語和思想,更是抒發自己內在的情感聲音。我尤其擅長刀畫,這使我突破了畫油畫的瓶頸,能夠表現出圖像的層次與立體感,調和油畫的刀畫與筆畫的優點,讓我晚期創作出荷葉抽象和印象派畫作,特別與眾不同。

       就像大多數的藝術家,在創作生涯中會有一段低潮期;可能是畫風難以突破,或創作遇到瓶頸。而我有一段時間,也停止個人畫展。導致我這樣大的轉變,是因為和我一起走過人生風浪,一起走過恩愛的另一半,突然失智臥床。

為失智太太舉辦畫展

       聾人照顧聾人,比起任何人都容易面對和溝通,所以照顧太太的責任,自然必須一肩扛起。聾人面對病痛,不是不會唉哼,只是比較不會受到注意。我常常祈求上帝給我敏銳的靈,讓我更能覺察另一半的病與痛。很多人關心我是如何照顧太太,我都回答,「感謝天父差派天使來照顧!」

       面對這種突然來的打擊,我別無他法,只有更堅定仰賴上帝的大能。有一天我突發奇想,「何不將對太太的思念,塗鴉在畫布上,」太太年輕時精於湘繡,後來最愛荷葉抽象油畫,以及鄉村景色為主的印象派畫作。「也許我可以成為太太的繼續!」於是開始翻開太太的作品,然後靜靜的看著,嘗試從畫布中看見她作畫的影子,揣摩她游移在畫布中的「不透明厚塗畫法」。畫太太的筆風,是我寂靜的世界,最大的慰藉。

       二○一八年二月,我為失智臥床的太太舉辦攜手半世紀的愛個人畫展,其中最深愛的兩幅畫「黃昏之荷」、「晚霞之葉」,都是突破以往畫法的作品,畫作洋溢著對太太真摯的愛。

聽見主愛的呼喚聲音

       自從太太安息主懷之後,我的生命重心,轉到對聽障者傳福音的負擔上。有天,聽到一百零二歲的東元阿嬤林明穱說,「基督徒要傳福音到地極,地極就是不易聽到福音的意思,」林明穱阿嬤進一步說,「聾人聽不到福音,地極就是聾人。」這樣傳福音到地極(聾人)的呼聲,打動了我。

       五年前,林明穱阿嬤成立以手語講道為主的恩典以法大教會,我有感動為教會訂製一個木質十字架在會堂大牆中心,我相信這裡會是更多聾人的心靈安歇之處,是能夠幫助更多聾人打開心靈耳朵的教會,讓聾人可以聽見主愛的呼喚聲音。

       我曾走過傷心的路,曾用淚水編織上帝所造的夢,夢中希望能將愛化成希望的種子,建立教會,帶領聾人信主,讓聾人聽見福音,得著永恆的生命,如今,我在恩典以法大,找到了以法大的恩典,榮耀都歸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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