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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王國】 香香的出走行動

文/ 溫小平

  水果王國裏,有許多水果都是歷史悠久、獲獎無數,因此,他們彼此間的競爭非常劇烈。香蕉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綠蕉家卻跟其他香蕉不同,或許是品種關係,也可能是土質的緣故,即使經常結出成串的香蕉,還不到成熟,就得了黑星病或遭到象鼻蟲侵襲,更慘的就是遇到颱風吹落一地,久而久之,綠蕉爸爸學會自得其樂,不在意結實多少,照樣歡喜過日子。

  偏偏香香卻是個叛逆小孩,喜歡自行其事。她尤其討厭擁擠不堪的家庭,每天起床就是一堆的抱怨。

  「媽媽,我們為甚麼不能搬家?這裏地方好小,我連腳都伸不出去,隔壁小春天天罵我,說我的臭腳椏燻死他了。」

  「妳生下來就在綠蕉家,這就是妳的家。」媽媽每次說的話都是千篇一律。香香無奈的嘆口氣,乖乖縮回她愈來愈長的腳。

  夜裏,香香睡得正熟,夢見她跟小玉西瓜一起跳到河裏游泳,卻被大哥的磨牙聲吵醒;好不容易要睡著,大姊卻開始說夢話;她翻了一個身,捂住耳朵,弟弟的手肘卻頂到她的下巴;她剛剛扳開弟弟的手,胖妹的大胖手卻纏上她的脖子,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香香顧不得天還沒有亮,氣得大叫,「我快要發瘋了,我要離開這個家,我受不了你們了。」

  四周的香蕉樹,包括芭蕉、北蕉、寶島蕉的長輩們,紛紛發出低沈的斥責聲「哼~~~~」,嚇得香香趕緊閉上嘴巴。可是,想要離家出走的念頭卻悄悄在香香心中醞釀。

  一個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天空異常黑暗,綠蕉全家為了對抗象鼻蟲,累了一整天,全都睡得很沉,香香知道機會來了,躡手躡足的來到離她家最近的釋迦園。

  釋迦剛剛搬來,爸媽跟他們都不熟,絕對猜不到她會躲到他們家,而她聽蝴蝶說過,釋迦的心腸最軟,一定樂於收留她。

  當香香仰望碩大的釋迦,獨自掛在枝頭,周圍十分開闊,連空氣都有不同的香味,於是開心的跟他招手說,「小迦哥哥,我沒有家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我會做你的好朋友,每天陪你說笑話。」釋迦點點頭,「好的,我反正很孤單。」

  香香望著釋迦深綠色的皮膚,跟綠色的她很像一國的,尤其他的身體高低起伏好像許多小山丘聚在一起,忍不住在釋迦身上翻滾起來,玩得不亦樂乎。

  釋迦不耐煩的推開她,「妳快下來,我不是妳的玩具。」

  「那我說故事給你聽好了。」香香攪盡腦汁討好他。

  「我家有十五個弟兄姊妹,大哥會磨牙、二哥愛咬手指、三哥不愛洗澡、四哥唱歌像烏鴉……」她說不到一半,釋迦就搖頭晃腦制止她,「妳不要說了,好吵,我喜歡安靜。妳還是走吧!」

  香香只好悻悻然離開釋迦園。這時,她想到夢境裏出現的小玉西瓜,於是,她走了好大一段路來到西瓜園,不由眼睛一亮,西瓜跟釋迦不同,他們的家貼著地面,隨時可以四處走動,彷彿整個果園都是他們的天地。

  香香興奮的跟小玉打招呼,「小玉姊姊,我可以跟妳做朋友嗎?」

  小玉西瓜正在日光浴,眼睛半睜半閉的問,「妳是誰啊?長得這麼奇怪。」

  「我家在水果山的另一邊,我叫香香,我正在進行一項冒險行動。」香香不敢說出自己離家出走的事實。

  「喔!妳是要繳作業報告嗎?現在的小孩好辛苦,寫不完的功課,妳就隨意找地方休息吧!」

  香香好高興小玉西瓜接納了她,黃昏時,她陪著小玉西瓜到河邊洗澡,小玉西瓜累了,她自告奮勇說,「妳可以靠著我休息,我的彎度正好做妳的靠墊。」

  小玉西瓜靠著香香搖啊搖的覺得很舒服,當天漸漸暗了,小玉西瓜催促香香說,「妳該回家了,那麼晚了,妳爸媽會擔心的。」

  「我不想回我的家,我住在妳家好不好?我可以天天當妳的搖椅,妳不要趕我走嘛!」香香幾乎哭出聲來。

  「不行!」小玉西瓜斬釘截鐵說,「妳們香蕉家族勢力龐大,誰得罪得起?我已經請金龜子去通知妳爸爸了!」

  香香一聽還得了,如果暴露她的行蹤,她的冒險行動勢必終止,她連忙起身說,「謝謝小玉姊姊的關心,那我走了。」

  香香垂頭喪氣的邊走邊嘆氣,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去找榴槤,因為麻雀曾經告訴她,榴槤暗暗喜歡她很久了,榴槤一定會保護她。

  果然,榴槤見到香香,喜不自勝的給她一個大擁抱,刺得香香渾身隱隱作痛,不由「哎喲!」喊出聲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太高興了,忘記自己身上許多刺,有沒有傷到妳?」榴槤體貼的問香香,擔心嚇跑了她。

  「沒關係,我們只要保持一點距離,就沒有關係了。」香香摸摸自己的皮膚,還好沒有破皮。

  夜裏,突然起了大風,一陣又一陣,風聲淒厲得比香香大哥的磨牙聲更恐怖,她靠近榴槤想要躲避風,不小心又被刺痛了,想起胖妹溫暖的膀臂,她有一絲絲後悔,好像還是自己的家比較安全。

  一晚沒有睡好,香香面容憔悴,榴槤不停問她,「妳想喝露水,還是泉水,我可以為妳預備?」

  香香卻搖搖頭說,「我……我想回家。」

  不過幾天功夫,香香覺得疲累不堪,可是,她如此狼狽,爸媽是否會不要她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朝著自己的家走回去。接近家園時,香香遠遠望去,爸爸的葉片掉落了,媽媽也瘦了不少,她躲躲藏藏的隱身小春家後面,卻被眼尖的大哥看到,連忙呼喚她,「香兒、香兒,是妳嗎?」

  媽媽衝過來,不在乎香香身上的髒污,緊緊抱著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個懷抱是香香熟悉的,給她溫暖,卻不會刺傷她,她再也不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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