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 以信服人
我服務公職四十多年,歷任駐美代表、經建會主委、外交部長、監察院長等,尤以外交領域為長。
二○一八上半年,我兩度前往美國、赴對岸五次。最後一趟是六月底在大陸參加第十屆兩岸人文對話,會中安排十位講者,演講全長四個小時,在沒有事先提供講稿的條件下,我必須當場做出半小時的總結。這段總結很成功,卻也令我元氣大傷。七月的一場演講勉強撐到最後,但已無力自行從沙發中站起來。當天急診、事後檢查,卻又都無礙。
頭部手術經歷神蹟
某日夜裡,我無聲無息從床上睡到床下,還好內人及時發現,將我緊急送醫。就醫後復原順利,卻在出院前一天陷入昏迷,腦壓飆高,恐怕成為植物人。兒子匆忙回國決定開刀,但即使動手術取出顱內血塊,成功機率也不到一半。
手術風險極大,第一次開刀取下頭骨,十七天後才又縫回。我在加護病房觀察兩天,第三天轉出,到第四天查房時,醫師看我兩手能動,雙腿也可抬高三十度。原本預計住院復健五周,但我恢復得快,兩個禮拜已經達到預定目標。主治醫師記錄整個過程,同年九月赴維也納參加世界腦外科大會時,他公開發表我的案例,說明患者早已出院,每天坐輪椅回醫院復健。全場上千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專業醫師,都說這是神蹟。
我相信神對我特別愛顧,也感謝家人禱告與牧者的守望。一場大病,除了肌耐力退化,記憶力及語言能力都無損傷,生活仍可完全自主。我相信神蹟是真實的。
信仰、家教、朋友的影響
早在十六歲就讀高一時,我便接觸了基督信仰。當時幾個好同學常在課後一起到廈門街浸信會,聽美國來的關牧師講解聖經。關牧師建立多處佈道所,邀我擔任翻譯,我為此努力研讀中英文聖經,對未來有很大的影響。
一九五二年,關牧師為我施洗。我們把教會當成自己的家,詩班、禱告會都去參加,累積了信仰的基礎,我的父母對此也沒有意見。
先母懷上我時,祖母去世,生我當天,外祖母去世。她因生產住院六個月,再加上我幼時調皮,所以三兄弟中對我管教最嚴。無論讀書或生活,只要超越了母親限定的範圍,輕則責打、罰站,重責罰跪或不准吃飯,罰寫大小字更是常有的事。母親對講話用詞特別要求,我後來能做外交,便是因為從小所受教導,發言總要經過慎思。
在友好的長輩中,胡適老先生對我特別愛護。我一到紐約,他就叫我到書房裡,讓我可以隨時取閱他的藏書。他勉勵我成為有用之人,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特別要養成寫日記的習慣。我聽從指導,從讀書到後來進入公職,所保留的日記、文件足足裝滿一百多個紙箱,成為我撰寫回憶錄的寶庫。
結交朋友學問大
外交跟軍事是兩個極端,前者結交朋友、避免戰爭,後者充實國防、預備戰爭。我們從事外交,結交外國朋友愈多,處理事情愈是容易。但朋友怎麼交?這是一門深刻的學問,要讓對方心悅誠服,危險時願意站出來替你講話,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交朋友首先不能欺騙,更不要想著利用人家。上海人有句名言說:「朋友多一個好一個,冤家少一個好一個」,我一直銘記在心。其次,古人有云,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最後一項你要訓練自己。派駐美國六年期間,我學會美式足球與棒球,每天翻開報紙,從體育版了解球員、球隊,關注戰績排名,也從影劇版看見當前的流行。若是少了共通話題,別人講話,你就插不上嘴。
多為對方設想
一九八七年的某一天,我在位於華盛頓的辦公室裡,接到新任埃及駐美大使的來電,表達拜會意願。我很意外,問他是否打錯了,其實要找的是PRC?他說不是。但我顧慮他的座車掛著外交牌照,數字小,身分容易辨認,躲不過大陸方的眼睛,所以邀他到當地最好的餐廳,找到隱蔽的地方會面。
相談後才知道,原來當時突尼西亞的外長曾向埃及外長蓋里提起過我,前者在駐美大使任期中與我熟識,對我的外交遊說能力多有肯定。後來,當國內出現重返聯合國的聲音時,我想起這事,便輾轉與蓋里(時任聯合國秘書長)聯繫,希望安排會面。
蓋里立刻允諾。按照計畫,隔年二月他在日本,而我取道印尼轉機,轉機時間是半夜十二點,清晨六點抵達東京,這個時段不會遇到記者守候。怎知國內消息走露,我人還沒到,新聞已經見報,陸方代表赴外務省抗議的時間,甚至還在晚報印刷之前。
這次會面因提前曝光而破局,隔天電話連絡,蓋里提議與我搭乘同班機返美,從東京飛紐約,有十二個小時可以細談。但我顧慮機艙內數百名乘客,萬一消息傳出去,於我無損,對方卻不能沒有傷害。蓋里對此非常感動,在一九九三年之前,我們雖連一面都還沒見上,友誼已經堅固。
來自信仰的幫助與力量
台灣的國際地位特殊,推動外交誠屬不易,作為一個基督徒,無論受到委屈或羞辱,我都不曾放在心上。因為耶穌被釘十架時說:「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路加福音廿三章34節)這句話帶給我無比的勇氣,耶穌的榜樣,時刻存在我心中。
信仰使我得著幫助與力量,願我們都能多讀經、多祈禱,免於罪惡的綑綁。更因聖經的教導,讓家庭和睦,下一代得以健康成長。
(整理/楊可玉,選自Good TV真情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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