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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故事】《陋巷裡的秘密》來自上帝的劇本

文/ 林琬玲 口述

  我的父母皆是後天失明者,媽媽很小的時候就因高燒導致視神經受損失明,在那個時代,身為原住民又失去視力的她,自小便飽受許多質疑和眼光,彷彿是受到祖先咒詛,或不被祖靈喜悅的孩子,外公、外婆害怕他人,也擔心媽媽受到傷害,時常想將她藏起來。

  直到德國女宣教士來台,發現了台灣東部的短缺,以及許多原住民和小兒麻痺者的需要,便在花蓮建立「畢士大教養院」,讓許多需要受助者到院就讀,媽媽就在畢士大度過快樂的童年,也認識許多同伴和學妹,這些明眼的同學、阿姨們成為我家的幫助,也輪流帶大長我七歲的哥哥。

  而我從小是由一個固定的阿姨照顧,她就住在我們家,她的雙腳小兒麻痺、左手無力,僅剩右手可以使用,幫忙從事按摩工作的爸媽接聽電話、料理三餐並照顧我。因為我的父母失明,所以我從小也有一些跟別人不同的體驗,比如我國小一年級的時候就可以去選立委或選總統;因為都是我帶著爸媽前去,並且幫他們蓋投票章。

敏銳關注需要的心

  過了嬰幼兒被餵養的年紀,幼稚園中大班時,我就開始學會先幫忙爸媽添飯菜,然後全家一起禱告用餐。這些成長經歷養成我主動關注他人的心,也會敏銳的察覺他人需要,間接幫助了我現在用奧福音樂育兒的工作,孩子們的反應直接,讓我可以很快的回應他們。

  雖然父母如此愛我,但我還是會害怕他人的眼光、擔心自己與人不同,也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爸媽都是盲人,甚至覺得丟臉的時候。心中也有些微的遺憾是,為什麼別人都是爸爸媽媽帶孩子出去玩,而我卻是相反,是我要帶著爸媽出去?

自卑,害怕與人分享

  從小父母忙碌的按摩工作,其實常常讓我見不著他們。十歲那年發現自己得了「脊柱側彎」,穿了兩年一天廿三小時背架的日子,在學校享受過特權也聽到過嘲笑(父母全盲、阿姨小兒麻痺、現在連女兒都穿背架,除了住校的哥哥,全家都是殘障啦!)因此有過一段非常自卑的歲月。直到有次到同學家念書,同學爸媽知道我家情形後,他們稱讚我好乖、好孝順,讓我感受到人們對我的眼光是肯定的,也不再害怕與人分享我的家庭。

  二十歲那年暑假,我到醫院動了全身麻醉的大手術,在體內放了兩片鋼板和六根大鐵釘固定脊柱。在最痛的時候,我忘不了病床前爸媽無力的眼淚,他們老淚縱橫的對我說:「爸媽的眼睛不好,什麼都不能為你做……也不能照顧你……但是我們真的很愛你。」那一刻我似乎可以察覺自己的心被一點一點修護,那些從小被特別關照的眼光,被閒言閒語傷害的無助,因著工作忙碌和我關係並不親密的父母,他們竟是這麼愛我。原來,上帝給了我答案,祂明瞭我最需要的是什麼,不是身體康復的神蹟,而是心裡最深處的缺口。我好想要把上帝的愛分享給別人!

  身於基督徒家庭的我,從小在教會長大,特別喜歡在台上演出戲劇和表演,也曾短暫加入過晨星劇團。在一個巧妙的機遇中,我拿到了天藝劇團的票,看到他們以戲劇佈道傳揚福音的方式深深地吸引我,開啟了我投身戲劇為神所用的生活。

戲如人生真實上演

  二○一六年,我演出天藝團契舞台劇《陋巷》的角色,是一個由老兵領養的女孩,愛上了鄰居兒子因而懷孕被迫墮胎的故事。我花了半年的時間揣摩與消化這個角色,學習接受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感受她的心痛、無助與難過,也將整個人投入在她的心境中。

  沒想到演完一週後,父親告訴我一個令我震驚的事實:我也是被領養的孩子。我的親生媽媽,她的愛情跟劇中的女孩相似,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她在很年輕時就愛上了已成家的男子,所以我是婚外情所生的孩子。養大我的盲眼父親也是跟著國民軍政府來台的老兵,在我約六個月大的時候,就請那位固定照顧我的阿姨跟我親生父母接洽,才領養了我。

  當我知道後傷心難過了許久,甚至一進到廁所、看到鏡子的時候,就有個聲音告訴我:妳是小三的女兒,妳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所生的孩子。這個聲音在我裡面一直地攻擊我,告訴我我擁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感謝上帝!很神奇的,這個聲音沒有傷害我很久,很快就消失不見,禱告中我知道是因為我曾花了半年的時間,揣摩這齣跟我現實生活中極其相似的劇中角色的心境。

感謝天父巧妙安排

  經歷一年的調適和恢復,回首看來,我感謝上帝如此愛我,給了我一對這麼愛我的養父母,也深深感嘆祂奇妙的作為與安排,祂知道不論我再怎麼成熟懂事,也一定無法接受我不是父母所親生的孩子,甚至是婚外情所生的這個事實。

  上帝讓我有機會預先透過戲劇,學習、了解和剖析這樣的角色和生命,使我可以接受我的出生背景及原生家庭的狀況。戲如人生的經歷雖然真實又苦痛,但在神愛的保護與恩手安排中,陋巷裡的祕密不再害怕被揭開,看似陰暗的角落,依然綻放生命的力量和光彩。(整理/編輯部,選自佳音廣播電台溫馨傳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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